美國最高法院於2019年3月4日
發布二份著作權聲明，說明「著作權註冊完成」
和「訴訟全部費用」之意義

【資料來源：https://www.supremecourt.gov/opinions/18pdf/17-571_e29f.pdf】
 

▓       案號：Fourth Estate Public Benefit Corp. v. Wall-Street.com LLC et al., Case No. 17-571 (2019)

在上揭案件中， Fourth Estate Public Benefit Corp.（以下簡稱「Fourth Estate」）對Wall-Street.com（以下簡稱「Wall-Street」）新聞網站提起訴訟，主張Wall-Street.com於授權契約終止後，未刪除Fourth Estate的文章並繼續在網站上刊登，對Fourth Estate構成侵害著作權。Fourth Estate已經在訴訟前向美國著作權局提起著作權登記申請，但尚未完成登記，依據美國著作權法Title 17 U. S. C. §411(a)的規定，「美國作品著作權被侵害，在未依法完成著作權登記前，不得提起相關民事訴訟救濟。（no civil action for infringement of the copyright in any United States work shall be instituted until . . . registration of the copyright claim has been made in accordance with this title.）」因此，地方法院駁回訴訟，第11巡迴法院亦維持地方法院判決，認定在著作權局完成著作權登記前，依§411(a)的規定，不得提起著作權侵權訴訟救濟。

美國最高法院也維持上列判決，當著作權局完成著作權註冊登記時，著作權人方得對侵害著作權之行為提起訴訟，無論是註冊前或註冊後因侵權造成的損失，均得請求損害賠償。（Upon registration of the copyright, however, a copyright owner can recover for infringement that occurred both before and after registration.）

(a) 按1976年修訂之著作權法17 U. S. C. §106，作者在作品創作完成後立即取得該作品的「專有權」（exclusive rights）。§501(b)規定：著作權人可以提起侵害「專有權」的民事訴訟，但是必須完成§411(a)規定的「註冊」（registration）要件。因此，「註冊登記」類似一種提起民事侵權訴訟救濟的必要行政要件。（Registration is thus akin to an administrative exhaustion requirement that the owner must satisfy before suing to enforce ownership rights.）

(b) 在例外的情況，法律允許著作權人得在註冊前提起訴訟。例如：電影或音樂這類易受侵權行為影響的著作權人，在準備商業化廣為散布其著作前，得依§408(f)(2)向著作權局申請「預先登記」（preregistration）。現場廣播（a live broadcast）著作權人也可以依§411(c)之規定，於註冊前提起著作權侵害之訴。

但本案明確依§411(a)，禁止著作權人在完成註冊前提起侵權訴訟，並無上述例外情況的適用。Fourth Estate主張該規定重點在「申請」（application approach），認為在著作權人提交適當的申請時，就已經滿足了必要的行政要件。Wall-Street則堅持重點應該是「註冊」（registration approach），只有當著作權局完成作品的著作權登記程序時，才算滿足了必要的行政要件。

再回頭看 §411(a)的規定，前二句重點在著作權局的行動（action by the Copyright Office），亦即核准或駁回著作權的註冊申請。如果只要申請就算完成著作權登記，那麼§411(a)的第二句：「允許著作權人在申請註冊被核准時提起訴訟索賠」（which permits a copyright claimant to file suit when the Register has refused her application）即成多餘。同樣地，§411(a)的第三句：允許著作權人「成為有關著作權可否註冊爭議訴訟的當事人」（become a party to the action with respect to the issue of registrability of the copyright claim）也將成贅言，因為如果侵權訴訟在註冊被核准前就可以提起並被解決的話。§411(a)的著作權註冊同時也得到其他著作權法體系規定的支持，§410確認申請和註冊是分開的，而§408(f)的「預先登記」也只用在無法完整申請進行註冊的情況。

Fourth Estate主張著作權法分別使用「make registration」和「registration has been made」這兩個詞來描述著作權人的申請，因此堅持§411(a)規定的「registration . . . has been made in accordance with this title」就是指著作權人只要按照法條規定提出著作權註冊的申請就夠了。Fourth Estate指出其他著作權法規定，似乎也只用「make registration」或與其類似的措詞，來描述著作權人提起侵權訴訟前的必要行為；然Fourth Estate也承認著作權法如何在特定條款中使用「registration」一詞，還是需要個別審查該條款規定的背景或立法目的。實則§411(a)具體只可能允許有一種合理的解讀，「registration. . . has been made」是指著作權局已核准註冊，而不是著作權已提出註冊申請。

Fourth Estate解讀的錯誤，源自其對1976年版著作權法的誤解，在頒布§411(a)時，國會重申了一般規則，也就是提起著作權侵權訴訟前必須先註冊著作權，且在法條規定的第二句增加萬一著作權註冊被駁回的例外規定。如果1976年版著作權法規定一提出著作權註冊申請，就立刻可以提起侵權訴訟的話，那麼前述的例外規定就變成無所適用。值得注意的是：在1976年修訂後幾年，國會都沒有取消§411(a)之規定，包括著作權必須先註冊的要求。 

此外，Fourth Estate還辯稱：「註冊並非著作權保護之要件（registration is not a condition of copyright protection）」，所以§408(a)、§411(a)不應成為著作權人申請註冊後禁止其於法院保護著作之規定。但是著作權法保護著作權人在創作作品時賦予其專有權，並禁止侵權。要使這類侵權行為回復原狀，著作權人必須申請著作權註冊並等待著作權局核准。此外，國會已經核准了對易受侵權訴訟影響的相關工作，得申請著作權預先登記後提起侵權訴訟，且Fourth Estate’s擔心著作權人可能因為§411(a)的規定完全喪失執行之權利，也是誇大了。著作權註冊處理的時間的確從1956年的1-2週增加到今天的幾個月，遲延很大原因是著作權局人員配置不足及國會預算短缺的結果，但這法院無能為力。不幸的是，即使行政滯後、審查行政流程緩慢，法院也不可能自行更改§411(a)的規定。